０５５　战争前夜（六）

孙悟空和他从特别大队带下来现在任一排副排长的兵陆同一起，是连夜出发的。

下弦月还没有升起来，天气有些寒冷。却正适合行军。

但是，这注定了是一场艰难的进发。

小老虎已经是一个嗜血的老虎

就象所有吃人的老虎尝到了嗜血的甜头一样，开始了全面出击。

他断定既然中国特工对水口地堡群产生了兴趣，就一定会派人再来。

于是，在三面中国特工引爆光荣弹后，他立刻对整个特工和公安屯机动部队进行了编组。

一部分由洪涛带领在中越边境地区，布下了许多暗哨。一部分由他和小雄带领，继续在地堡群周围进行巡查。

孙悟空越境过来，等于正好往洪涛他们安下的网里面钻。

且说，孙悟空来到一个预定的越境地点。

两人并没急于越境。

虽然他们不知道对面的对手是谁。但是孙悟空却知道魏家俊。

魏家俊在新兵连便是以思维严密，稳重而获得老虎和战友们的一直尊重。

秦明扬当时甚至断言：“此子做到军政委应该没问题！”

所以，孙悟空也感到了压力。他深知，对手一定是一个厉害的家伙。

那么，敌人一定有了布置。

两人在一处岩石上伏下来，观察着对面的情况。

只见暗夜里，树木在风中朦朦胧胧轻轻地摇晃。

孙悟空突然摇摇头：“退回去。”

陆同顿时看住孙悟空：“你发现了什么？”

孙悟空摇摇头：“正因为什么都没看见。所以，凶险更大。”

陆同摇摇头：“哥哥，时间可来得及啊！”

孙悟空冷笑一声：“魏老大他们的牺牲，事实上已经是一次失败。我们呢？”他坚定地摇摇头：“不允许失败。否则，这个潜伏观测点，就等于报废了。那么，等待的是什么？将是战友的大量伤亡！这，绝不允许发生！”

陆同轻吐一口气，跟着孙悟空无声无息地溜下来：“我们现在去哪里？”

“回去！”孙悟空当先开步走。

“贪生怕死了，躲回去？”

孙悟空忍不住笑起来：“你狗日别说气话！老子和你是那贪生怕死的人吗？”

陆同也笑起来。

孙悟空越跑越快，陆同顾不上说话，尽量放低重心，不断加力跟住他。

孙悟空果然直向回去的方向跑。

弄得陆同摸不着头脑，再想问孙悟空，却总是追不上。只得继续咬牙猛追。

终于，孙悟空一下子停了下来。

一下子扑入草丛里。

陆同赶紧也扑了过去。

前面是一条奔腾的河流。

而河流对岸是越军水口地堡群。

灯光透过树林直射过来。

而河边明显地有越军的岗亭。

孙悟空戟手指住对岸：“看得清敌人的面目不？”

“连胡子我也数得清。”他募然回头：“你总不会从这里过去吧？”

“我如果不敢，我就不叫孙悟空，而应该叫做猪八戒了！”孙悟空紧紧地盯着对面的敌人。

陆同有些发愣。

孙悟空轻声道：“你想想。这样我们盯住敌人。我们就占了主动。他们在明我们在暗！”

陆同轻声道：“这个道理是谁都懂。可是，你看这有巡逻队，有岗哨，有铁丝网，有地雷，有那么好玩吗？”

孙悟空笑了起来：“你狗日这屁就放得不臭！”

“怎么不臭？”

“哦！太臭！太臭！”

陆同这才知道又被孙悟空耍了。

气得把头扭向一边。

孙悟空把他头扭过来：“你看。他的巡逻队是有规律的。所以，只要我们观察得一阵，把这规律摸透了。就可以避开！”

陆同点点头。

“他的岗哨，只有换岗时很惊醒，而一般的时候，根本是在打发时光。”孙悟空把望远镜递给陆同。

陆同边望边点点头。

“至于铁丝网和地雷，根本与我们无关。我们只要过到对面河下，便可沿着河沿去找胡成功他们。我们不是进攻部队，跑到他里面去干什么？”

陆同再次点点头：“过河的时间并不长，你看，每次巡逻队过来，就正好是探照灯打在河流上。那会成为活靶子！”

孙悟空点点头。

陆同继续道：“这南方河流水流湍急。在夜晚泅渡我承认自己把握不大！不是我怕死！我只是怕完不成任务啊！”

“知道，兄弟！”孙悟空拍拍他：“这个事情我来解决！这得用上我小时候的玩意！”

孙悟空拍拍他：“你观察好，找出渡河时间，算出必须在多少时间渡过！”

孙悟空却从身上掏出一个鸡爪似的铁爪出来。把身上的绳子在上面套牢了。

这才舞动起来，看住远处一块巨石。

这铁爪舞动得越来越快，风声萧萧。

突听他嘴里叫得一声：“着！”

只见铁爪划出一道月光芒影，如一支利箭一般，射了过去。

轻轻一声：“哒！”

铁爪已经紧紧地抓住了岩石。

孙悟空猛地向回一拉，绳子向后一反作用力。

他的身子翩翩而起。象一只飞起的夜鸟，直向岩石落去。

陆同听得响动，回头来看，正看到这一幕。

不由得呆了。

半晌方道：“我一时那做得到！”

孙悟空洋洋得意地轻笑一声：“我这是使使手段给你看看！小时候，我是有名的淘气包。就用了这个玩意，上树啊过河啊，如履平地。”

陆同点点头：“牛是吹了些，不过，我还是服你！”

孙悟空指住对岸：“我等会儿只一下子射过去。你只依在上面，一溜就过去。想来时间不超过五分钟！你只要注意，要控制住，不要撞个头破血流便可以！”

陆同点点头：“探照灯他们一次间隔是十分钟。巡逻队每半个小时，过来一次。而岗亭里的越南**，在中间是会出来一次的。所以，只能是十分钟。我建议行动应选在他们交接班后。以免结外生枝！”

孙悟空点点头：“好！”

收了自己的行头。

两人继续伏在那里观察。

下弦月一点点地向升起来。

但是，河道却变得似乎更加黑暗。

胡成功和通讯兵焦急地等待着孙悟空的消息。

胡成功轻轻地对通讯兵道：“兄弟，如果孙悟空他们不能到来。我们两人也一定要完成这个任务。所以，我们应该休息。”

通讯兵点点头。

可是，他的眼睛睁得老大。

连闭了几次，又无奈地睁开了。

因为没有发现步话器之类的东西。

小老虎坚信他们还有人在这一代潜伏。

但是，游荡了半夜。

还是一无所获。

小老虎可是不会气馁的。

他坐了下来，再一次看着自己的这片领地。

久久地，他点了点头：“只有一种可能。他们在下面的河里的悬崖上。那上面有数不清的水冲击洞穴！”

跟着他的公安屯长官陈勇敢上尉，讨好地道：“天快亮了。我们是不是下去搜呢？”

小老虎笑了，摇摇头：“只要他们在那里面不出来，也就可以了！我可没必要调他们多的兵力，化那么大的力气！”

他指点着道：“现在我们就在这一段河流岸边玩！老子看他怎么上来！”他拍拍小雄：“玩会儿，别跑远了！”

小雄讨好地　舔了舔他的手指，跑了。

启明星和着下弦月升起来了。

整个大地似乎都疲惫到了极点。

孙悟空跳了起来。

陆同也起来活动着筋骨。

探照灯慢慢地扫过河面，灯光直扫到了中国境内。

在探照灯将过去的时候。

孙悟空的铁爪已经舞动了起来。

越舞越快，直到舞动影子把他自己包围了起来。

“呼！”

在探照灯获取的一瞬间，铁爪手了。

虽然抓在对岸悬崖上的声音，被河水的喧嚣掩盖了。

但是，孙悟空还是从手感上知道抓实了。

把绳子这头一下子套在树上。

轻喝一声：“过！”

陆同一下子抓住，消失在了河谷里。

孙悟空看着夜光表。

五分钟。

紧蹦的绳子一松。

孙悟空，一下子上了绳子，凌空象一只夜鸟落了下去。

一落下去，刚一触悬崖壁。

却见陆同正象壁虎一样，爬在悬崖上。

他一个翻身，反手抓住铁爪，从怀里掏出匕首，轻轻一挥，斩断了绳索。

绳索，落入了河里。

慢慢地向对岸收去。

探照灯再次慢慢地扫射过来了。

孙悟空不慌不忙地收了铁爪，与陆同下到靠河的地方。找到一个落脚点。

两人不由暗暗叫起苦来。

原来，越往下走，整个河道越暗。

两人相抵着，好一会儿，渐渐适应了黑暗。

只觉得河水的夜寒之气升起来，格外的寒冷。

陆同轻声道：“要不，我们上去看看。”

孙悟空点点头。

两人把手搓暖和了一些，又向悬崖上攀上来。

只见，河沿上面，每隔一百米有一个火堆，火堆旁有越南公安屯的士兵在来回游弋。

两人做声不得，只得再次回到原来落脚的地方。

用手不断揉搓着自己的身子，以免僵硬。

他们确实需要静静地思考一会儿了。

时间的车轮进入了１９７９年２月１６日凌晨２时。

而就在两个小时前，我自卫反击部队，云南战区向越南老街的进攻已经发动。

整个广西战区司令部就忙成了一团粥。

因为整个广西自卫反击战役已经进入了以分钟计算的倒计时。

各炮兵师的大炮全部进入了阵地，脱去了炮衣。

各参战的陆军：第41军、第42军、第43军、第54军、第55军和第50军组成的东进攻集团，已全部集结到位。

秦明扬吃了邓琪儿为他准备的药，闭上眼在晕神。

而各主要突破口的突击部队的士兵全部集中在各自的临时帐篷营地里，在等待着进攻的命令。

我空军部队的夜晚侦察机不断地低空划过战区。

而边防各乡村的民兵担架队，民兵巡逻队把各个村镇弄得象过大年般的喧闹。

孙悟空他们这时呢？

正咫尺天涯的着急。

胡成功已与孙悟空通过步话机取得了联系。

这才发现，双方的位置，仅仅相距不过百米。

但是，由于悬崖上面有越南特工带着公安屯的机动部队在来回巡逻。下面一片黑暗。

一下子把双方全限制在了各自藏身的洞穴里。

一时节大家都想不出好主意。

所以都只得在里面干着急。

小老虎也在着急。

为什么？

因为战争眼看马上就要开始了。

洪涛布下的网，一点收获也没有。

凌晨２时３０分，他便带着小雄到处乱走。

而河沿下面也没有一点动静。

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他嗜血的心里焦躁不安。

到最后，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有人就混在自己的公安屯队伍中了。

然而，陈勇敢忙活了近二十分钟后，告诉他：“没有！”

这显然是他事先预料到，可能性不大的。

但他还是很失望。

他的感觉告诉他，他们就在附近。

他甚至准备接受陈勇敢的建议，下河去搜查。

但是，他亲自查看了情形。没有可操作性。

这搞得他也很疲惫。

他疲惫的时候，孙悟空却已经眯了一会儿。

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很好睡眠，这是老虎定的规矩。

睡了一觉起来，又吃了罐头和压缩饼干，喝了一肚子清冽的河水。

这让孙悟空的老子又养分充足了。

“来，想个好主意！老子不信活人会被尿憋死！”

陆同道：“我军炮击开始后！敌人肯定会躲炮！那时我们上去！或许可能有机会！”

孙悟空摇摇头：“我们不能寄希望于也许！我们必须要上得去，而且成功地建立观测点！”

陆同顿时低下了头。

孙悟空眼睛突然放亮了，紧紧地盯住陆同：“你说，如果有炮直接打到这个地带会是什么效果？”

陆同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那敌人想不跑也不可以了！”接着他摇摇头：“我们的炮群不可能这样做。何况，敌人站不住，我们又何尝能站住呢？”

孙悟空哈哈大笑起来：“我也不要远程大炮！我要机动的家伙，我要把它当机枪用。把上面的狗杂种撵得鸡飞狗跳！却又不伤到我们！你说可不可以！”